不多了,只等雷大力回来了。
火哥见到这对狼狈的父子时,很是震惊:“你们这是做啥子,只是去个学校,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?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,难道那个学校还‘吃人’唛?你们这是大逃亡逃出来的唛?”
雷大力喃喃自语:“对啊,逃亡。”
火哥被他的样子吓到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。
被雨淋湿后又疯狂赶路,再加上一路的惊吓,不出意外地,雷小米发起了烧。火哥见状,立马打电话把火嫂喊过来照顾小米。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帮忙的火嫂,看到昔日生龙活虎的雷小米被折腾成这样,也对雷大力颇有微词,一边照顾着小米,顺便把昔日雷大力怎么说她的,都还给了他。
雷大力不说话,坐在小凳子上呆愣地看着案几上的文殊菩萨。
昏暗的灯光照射着文殊菩萨,菩萨前的香已经燃到了尽头,香灰突然断掉了。掉落的香灰让雷大力回过神来,他点了一根烟,抬起头,绝望地望着菩萨,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:“上海的学校上不成了。”
火哥火嫂没有再追问,因为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经历了什么狂风骤雨。火哥的火气在心中累积到了,但他知道雷大力此刻比自己难受多了,怕自己绷不住,火哥便跑出去干活,整理起店里遗落的零零碎碎。
小米昏沉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,火嫂把小米额头上被烘热的毛巾拿开,他额头和脖子上都是被火嫂揪出的红印子,火嫂摸了下小米的额头,终于松了一口气:“烧已经退了。”
不多时,火哥推门进屋,抱着两个箱子放在角落里。憋着情绪,火哥满脸涨红,他强压着怒火说:“店里清空了。”
雷大力没说话,火哥十分低落地坐到他身后。三人无言,火嫂看着小米,也想到了自己家有了箭箭后的种种,许是触到了自己的心酸,火嫂止不住地叹息:“刚结婚那时候,看见别个哩娃娃儿就想使劲亲两口,逛个商场,看到童装就想买,喜欢得不得了……哪晓得养个娃娃儿这么难嘛,早晓得就不生了……”
火哥终于忍受不了了:“已经生了,怎么办,塞回去唛?养娃儿不难,难的是跟你这种歪婆娘一起养!”
火嫂没想到火哥突然冲自己发火,有些惊讶地说:“你吃火药了唛?”
火哥彻底爆发了:“老子真有火药先喷死你们这帮神经病!为了个学校……店不要了,家不要了,现在连孩子都不要了,好端端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,到底图个啥子?!雷大力,你以为对小米好,可你问没问过小米需不需要?你怕对不起他妈,可小米妈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,她又会咋个想?她会开心唛?重点,重点,非要读啥子重点,我当年的学校就不是重点,还是出了一个副市长噻!”
火哥的火气还没彻底发泄完,他又对着火嫂大吼:“你给我听倒,老子不想掉头发,老子不想这么累,老子不跟你们玩了!你要是再逼箭箭,我就把头盔扣在你脑壳上!”
火嫂已经被火哥突如其来的“男子气概”震慑得哑口无言了。
雷大力终于起身,从柜子里抽出一把刀,火哥被吓了一跳:“你要做啥子?跟你说两句实话你就要砍我唛?”
雷大力又抽出一块红布,用刀裁成两半,把文殊菩萨和关二爷抱下来,放在红布中间,心如死灰地开口:“不拜了,这姐弟俩早就罢工了。”
火哥和火嫂看着雷大力慢慢把菩萨包上再放回去,像是一个赌徒金盆洗手,又像是沙漠中的行者倒掉了最后一杯水。
做完了这些,雷大力对着火哥夫妇缓缓开口:“回家吧。”
火哥看着雷大力,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,只得和火嫂离开了。
雷大力慢慢地走在洗浴中心里,每一层、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下,空荡荡的澡池、空荡荡的搓澡床、空荡荡的走廊……他不知道自己在查看什么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他的心也像这空荡的洗浴中心一样,寂寥冷清。
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,和高亚君那珍贵的几年,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那时候他开洗浴中心没多久,万事开头难。那的确是他最难的时候,但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候,他觉得自己就要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了,又遇到了令他一见倾心的高亚君。虽然洗浴中心和医院两头跑,累是累了点,但那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希望。
后来,高亚君不嫌弃他条件不好,愿意跟他相处,医院的工作那么忙,她还会抽空过来帮他照看洗浴中心的生意。雷大力甚至觉得,自己以前的所有不幸都得到了补偿,而且还是超额补偿,上天终于开始眷顾自己了。那段时间他以为,自己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,以至于做梦都会笑醒。
再后来,日子真的越来越好。高亚君和自己排除万难终于结了婚,洗浴中心的生意也越来越火爆。他给了高亚君一场像样的婚礼,许诺以后要带着她去周游世界,陪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,高亚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。再后来,他们有了小米。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,雷大力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一见钟情的姑娘跟自己在一起了
第九章 没有撤退可言(2/5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